海螺女

小小说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肖忠民

渤海葫芦套，一种特殊传染瘟疫忽然流行，只要吃海鱼、海虾、海螃蟹或任何海货，立马上吐下泻，嘴斜眼歪，耳鸣失语，浑身红肿，奇痒无比，继而五脏失能，轻者植物人，卧病不起，重者不治，以致身亡。新城子也未能幸免，守城的医官束手无策，村里的大夫欲治无方，城乡一筹莫展，真是死一般寂静，就连畜生也因传染而接连死去，上岁数的老年人也都没见过这种怪疫，听都没有听说过。

土生土长的孤女海螺女，看在眼里，急在心上，她到处求医问药，也没有找到办法。日有所思，夜有所想，这日梦境般有高人指点：虹螺山上有一种虹螺参，配以菊花岛上的最大红海螺入药，以海螺女青发为引，大铁锅熬制成汤药，疫者服用一碗不仅恢复如初，日后百病不侵，还有强身健体功效。

海螺女和面烙饼，准备了7日的干粮，装在包裹里。从墙上摘下葫芦，灌满清水，挎在肩上。又把猎枪背在身上，带上铁弹，把火药用油布包好。临出门，还带上了火种，腰背上捌了一把柴刀，靴子上插一把匕首，就出发了。

海螺女没出过门，更没有去过虹螺山。几经打听才知道远处的大山就是虹螺山。正赶上大雨天，她不敢怠慢，遇坡过坡，遇水过水，跋山涉水，终于来到山虹螺山下。为节省时间，她不顾荆棘、从灌木丛中钻行，她不顾险峻、从山石中爬行，终于来到山顶，采到了罕见的虹螺参，放在包裹里，末了又检查是否放好。

天黑了下来，此时下山危险太大，加之容易遭遇野兽，海螺女决定在山顶过夜。她找到一处凹口，既避风，又防雨，只要在出口处点燃火堆，就可防止野兽入侵，还可烧热冷食。果然不出所料，夜深时有多只明亮的眼睛，在火堆不远处寻找机会，海螺女吓得不敢动弹，连眼都不敢眨。忽然觉得脸上热烘烘的，醒来时太阳已经出来了，火焰已经熄灭。胡乱吃了点东西，检查虹螺参和其他物品，就奔向了宁远城，然后想法再去菊花岛找寻最大的红海螺。

这一日，晴空万里，她很顺利，天黑之前，露宿宁远街头。一位好心的人还给了她一大碗热粥，和两个热乎乎的白菜包子。她梦到了家乡的人都好了起来，都来向她致谢……忽然，被一只野狗吵醒了，她举起猎枪，那只丧家犬灰溜溜的逃走了。

此时已经过了一夜，海螺女走到海边，找到很多干木，扒下新树皮搓绳，把干木绑一个木排，把木片绑在木棍上作桨，撑出海边时，已经中午了，她吃了点干粮，喝了点清水，继续向菊花岛方向划去。由于着急，她忘记了潮汐，正赶上涨潮，浪高风大，每前进一步都很吃力。此时鲨鱼群前前来围攻，她连续开火，子弹打没了，就用柴刀砍，刀把儿砍断了，就用匕首扎，不知战斗了多久，鲨鱼群不知踪影，木排靠近了菊花岛一片风平浪静的沙滩，上岸后在石山上找到了一只最大的红海螺。

第五天，海螺女经宁远返回葫芦套后。她在屋外架起了大铁锅，打水入锅，放入虹螺参，放入红海螺，剪下了心痛不已的青青长发，烧火熬制汤药。

那个年代，“身体发肤，受之父母”，剪发是不得了的不孝之事，男人不剪发，更何况女人了。然而海螺女为根治疫情，全然不顾了，剪发成了“板寸”。

众人听说海螺女寻回了仙药，并剪发为引，都前来问候，集中疫人喝药。多少年过去了，直到现在，这种瘟疫再也没有发生过。